[富裕]六十岁的黄昏
富裕老年生活
第一人称为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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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几十年后的某些方面逻辑问题多担待,毕竟谁知道几十年后会发生什么呢(bushi)
我在一家不怎么出名的娱乐公司工作,干了半年左右,公司没什么起色,勉强维持着公司里小孩和十几个员工的生计。
老板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公司是他一手用心建起来的,也没干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习惯了粉丝遇事不决骂老板的处理方式,他每天乐呵呵的,还别说,小孩儿都挺喜欢他。
作为员工,我再怎么评价都是带有私人恩怨的,反正我很佩服他,他有勇气去干想干的事,尽管我们也知道,要是结果不堪入目,他做的一切都是在耽误其他有梦想的人,这是可笑的,幼稚至极。但还好公司还在,什么都没发展到极限的那一步,整天看起来悠哉游哉的人还没有成为众矢之的。
希望公司永远不会倒闭。
为了这个美好的愿望,策划部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志安排了下一次活动内容,而我作为代表去实地考察。
去敬老院这个想法不能全功归于我们,主要是那天老板邀功一样的拿着几段视频来找到我们,看拍摄手法和字幕设计应该是好几十年前的东西了,不遮掩地说也是那时期的劣制品。
但里面的小孩挺不错的,上的价值正巧适合我们,当然也有老板威胁的成分,我们就大胆借鉴了,也算是致敬吧。
第一天我就赶去了第一段视频的地方,一路上摇摇晃晃的离上海还挺近。
虽然知道是在岛上,但我还是难免对坐船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答应了来踩点。
我颇有无奈地给老板发了两张路途中颠簸的类动图,总之糊成一片,没想到老板还好气地回了我两个笑脸。
笑屁啊笑,怎么不自己来呢?还有工作时间回我消息,扣工资!
我退出聊天框,眺望碧蓝的海面,即使隔着车窗也像有海风扑到脸上。
之前务工很少到海上,除了前一年去海花岛勘察了娱乐圈戏称的本世纪“古早选秀遗址”也就没有上过岛。
看视频这次去的地方应该和海花岛现在那种盈利项目不同,但是过了好几十年又怎么说得清楚呢。
我打开浏览器第一次搜索了花鸟岛这个地方,“中国的小圣托里尼”,感觉很有吸引力的一个title,但事实是我连圣托里尼也不知道。
懒得再去找,反正也就是个人挤人的旅游胜地,我草草扫了几眼攻略,把车窗打开,再一次抬头,海风吹动我的头发,我期盼着那灯塔能在不远处找到我。
走在海边的大马路上,可以看见攻略里推荐的建筑的轮廓,一路上的风景也是出乎意料的好,但为了公司的预算,我没来得及捕捉每时每刻的惊喜,只有加班加点地赶往养老院。
养老院看起来和视频里的有挺大差别的,但主体的墙还是刷得雪白,在暖阳下不像是冬雪的纯净,倒更像天上的云霞。
我循着声走进去,见了之前联系过的管理员姐姐,她把我带到露天院坝,里面的老人家有条不紊地锻炼着。
我消化了一下眼前的场景,里面的老人无论六十多还是七八十,都显得神采奕奕,一派国泰民安式的生机。
管理员姐姐笑着和我介绍现在的活动,我心不在焉地听了个三三两两,又随着她的步子绕到其他房间。
在安静的走廊上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舒爽感溢出心头,在走廊的尽头房间,坐着一个比海洋还深邃的老人。
管理员姐姐说这是王爷爷,锻炼完了就习惯坐在这里看风景。
老人循声看过来,见到我这个陌生的面孔,疑惑但善意地对我微笑。
管理员姐姐带着我走进去,她凑近一点解释说我是来准备拍摄的,先准备考察考察。
老人点头,又突然小声对姐姐说,说他想和我聊聊天。
我欣然接受,同时有点求助般地给她递了个眼神,姐姐稳稳接住,拍了拍我的肩让我不要担心,说王爷爷脾气特别好,只管顺着他聊就行。
我轻轻拉开一个凳子,笑盈盈地叫了声王爷爷好,颇有礼貌地问他来这里几年了。
不多,也只有五六年吧。王爷爷和蔼地回答我。
那还是挺久了。
是啊。
一时间我有些语塞,明明准备了那么多问题,一面对老人慈祥的面容,又各自失了色。
还好老人看出了我的尴尬,对自己,也像对我解围一样地先开口。
你们是要来拍视频吗?
是的,我们公司准备来花鸟岛拍一些物料,派我先来看一看。
娱乐公司啊……物料拍了得囤几个月才能发出来吧。
从老人嘴里听到这种描述是令我有些惊讶的,但再仔细想想,几十年前的内娱也同如今没什么差异,老人家做为那一代的一支,多多少少得沾染一点娱乐圈习气。
啊哈哈,都是老板的锅。我执着地撇清自己的关系。
都是老板的问题哈哈,我当年工作的时候也总这么说。
王爷爷你也在娱乐公司工作过吗?
王爷爷点头,笑起来就含住了一抹眼白,温温柔柔的,隐隐看得出年轻时的俊俏样貌。
那你们公司怎么样啊?
很糊,粉丝不多,老板不靠谱,但是艺人都很开心,像是一个,啧,家一样。
他的眼中流露出向往,默默飘向海平面,随烟波抑扬。
我想起了现在的我们公司,我想起老板一直做的“家”的概念,我想起他可笑的执着,我想起同事们的雄心勃勃,我想起我曾希望的,一切付出都会有回报。
王爷爷对我说,花鸟岛有很多漂亮的地方,推荐我都去看一下。
我遗憾地告诉他自己时间有限,多留一会儿就多给公司增加一笔负担。
他点头表示理解。
为什么选在花鸟岛呢?
我们老板看见的,觉得这儿环境很好。我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熟悉的封面,递给王爷爷。
这个视频应该是二几年发的,爷爷你那时候应该已经在公司工作了吧,你认识他们吗?
王爷爷顿了一小会儿把视频暂停了还给我,我息屏塞进兜里。
我应该见过这俩小孩儿,他俩特犟。
我有点不可思议地陪笑两声,大脑一片空白,只顾着和爷爷一道看风景。
你看完那个视频了吗?
我记得有好几个,我只看了一部分。
也是,谁愿意着几十年前的糊咖。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的,立意挺主旋律的,适合我们这种小清新公司哈哈,而且,您之前也是干这行的,我不避讳地说,就是很有那种氛围感,也可以说成啧CP感吧。
王爷爷许久不说话,我意识到了自己的突兀,企图重新开启话题。
爷爷您是哪儿的人?果然还是用了几十年都不会失效的防冷场问题。
我是安徽芜湖人。
我在心里细算了一下,芜湖到这里说远也不远,但是不至于偏赶过来养老。当然不排除单纯为了享乐的心思,毕竟在娱乐圈工作过的人,被名利场压在低端,也会想奢侈着抚慰自己。
那花鸟岛一定是很吸引人了吧,您这样不远万里的。
王爷爷开怀地笑,一边还摆摆手。
是只吸引我啦。
我听不出来是什么意味,只觉着他的表情又深邃了不少。
估摸了一下时间,按计划让爷爷领着我去大厅找管理员姐姐和其他老人。
趁着老人们坐下的间隙,我悄悄问她,王爷爷叫什么名字。
她说叫王余航,很零零年代的名字,我点头表示赞同。
各位爷爷奶奶们,就是过几天我会带着一些小孩儿过来看你们,给你们表演节目啊什么的,还会拍摄下来,有爷爷或者奶奶介意吗?
四周响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就像自习时的课堂,老师突然宣布第二天要去春游一般地惊喜躁动。
“感觉一个人生就是一个循环吧,从童真到成熟,然后再回归童真。”
脑袋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声,但我绞尽脑汁也没有浮现出那人说这句话时的面容。
四周的声音逐渐淡了下来。
谢谢爷爷奶奶们,那我们就期待下次见面吧!
我和管理员姐姐商议了两句,就赶着去了趟灯塔,还访问了几家民宿,来不及赶夜晚的荧光海,也触摸不到佛手石的日出,倒跟随两人把蓝拓体验了一遍(我很感动它还存在),蛮不服气地就准备乘船离开了。
提着不多的东西从来时的路离开时,天边的云已是换了种形态,远远的我看见王爷爷在等待。
他提着一个口袋,见我走近,喜出望外地把东西递给我。
你把这个东西先拿着,下次我不好给,虽然不怎么值钱,但是我真心祝福你们公司越来越好,要熬出头。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来,简单看了看是十来张照片,也就放心地收下了。
临走前我和他拥抱,他说下次来再去和他聊聊天,我说好,下次要告诉我更多当年娱乐圈的事,他也笑着应过。
看着他越来越小的身形,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手放在嘴巴两侧大声地喊:
王爷爷,你叫余沐阳吗!
秘密!
他用我刚好能听见的音量回答。
刚刚问的问题也确实是心血来潮,转身便忘得一干二净。
回去的途中我先准备给老板发消息,手机亮起来是刚刚王爷爷暂停的画面,呼出进度条一看,没想到停在了五十多分钟处的黄昏,好漂亮。
给老板报备后,果不其然被他一通羡慕,迷迷糊糊催着他报销了费用,倒头就睡着了。
等回到了公司,小孩儿都还在上学,我坐在办公桌前才有时间把照片一个个铺开欣赏。
一些树,一个乒乓球桌,一群小点点大的人,一房间健身器材,一个沙发和玩具企鹅,一堆喝过的碳酸饮料。
看样子应该是他们公司的样貌。
我不慌不忙地一张张翻阅,像在参观一个人的曾经,在舔舐照片里流露出的陌生的回忆,这一切温馨而美好。
我翻到倒数第二张,一间练习室,劣质的补光,破烂的墙纸和明晃晃的“原际画”三字。
原际画,原际画,原际画。
我默念这个名字,很熟悉,但还是不能精准出现在我脑海里,我不过多追究,只是翻到了下一张。
画面出现在我眼中的一瞬间就开始令我动容了,我此时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只有平铺在我手中的相纸映出六个背影,高举比着“六”的右手,漂浮在银海之上。
是有些玩笑般的白光汇聚在一起摇曳,荡出银色的波浪。
一张图片的震慑是持久的,我反复摩挲相纸,企图穿越进去。
翻到背面,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几个字:
2038.3.30 鸟巢 易安音乐社全员 何洛洛 孙亦航 林墨 池忆 傅韵哲 余沐阳
再度审视照片,隐隐看出一点鸟巢的样貌,但和如今的鸟巢还是有很大区别。
那么新鸟巢,就交给我们来登上吧。
我把所有照片重新收好,装进包里,准备去迎接陆陆续续返回公司的小孩儿。
有两个小孩儿一回来打了个招呼就窜进客厅伏着写作业,我走过去看了看,一个小孩儿按着卷子一会儿望着窗外,一会儿转笔,一会儿看看另一个小孩写到哪里了。
都什么年代了作业还是一大凶器。
我默默转身扶额,老板的大脸就出现在眼前。
闪现的老板提名另一大凶器。
他把我们叫到会议室,说有的小朋友不方便去花鸟岛,但考虑到各个小孩的心思,决定在上海录一期分会场。至于去哪……
注意到渐渐聚集到我身上的目光,我缩了缩身子,准备逃跑。
报销!
老板突然在身后吼,我犹豫地回头。
所有?包括当天日常消费?
看到他为难地咬牙一口气答应,我抑制住喜悦溜出会议室,疯狂暗爽。
等到公司里人影多了起来,我终于开始犯难,虽然在上海找一家敬老院很容易,但怎样才能更让主题贴近呢?
纠结中打开了相册看了看今天在花鸟岛拍摄的照片,等翻到头,就是老板之前发的一堆视频,略过一系花鸟岛的风景,我点开了之外的封面。
视频不长,倒像剪辑的cut,有两个小孩儿,一个是花鸟岛中叫傅韵哲的,还有一个挺俊的小朋友,大概率也是他们公司的,叫什么来着,原际画。
南怡生活驿站。
我想着要是致敬就要致敬到底,而且据说老板已经在和原际画的股东请求这个问题,虽然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搞到的,我只有佩服。
在地图上查了一下,没有找到这个地方,大概已经搬迁或者倒闭了,我想尽办法找到当年驿站的信息,最终联系到了另一家养老院,也是在区内。
第二天我栖身赶往养老院,花了不到二十分钟车程,发现自己常经过这里,只是之前没有注意到是一家养老院。
因为提前一晚上联系过,我顺利地就拿到了许可证。
昨天的感觉又涌入心头,一群老人家用好奇的眼神望着我,我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了管理员办公室。
商量了大致情况,管理员欣然接受,推门而出时一个老人在门口候着。
傅爷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爷爷对管理员摇了摇头,转过身柔和地看着我。
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和王爷爷一样的深邃,还是那般透明,动人心魄。
我想和爷爷说说话可以吗?
管理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靠近悄悄告诉我傅爷爷记性和反应都挺差的,持续不少时间了。
我们慢慢走到阳台,树荫下细细流淌着岁月。
爷爷,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吧。
听到了,小孩,视频,公司。
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有什么想说的……我有吗?我有吧。
我静静等待着他的问题,顺便思考拍摄的策划内容。
你认识我吗?
您吗?傅爷爷,还是说你是……
其实我联系了这些细节,早就在心里有一个答案。
余沐阳写的是不是傅韵哲?
啊?我暗自疑惑,但也证实了一点,眼前这个虽然生病但仍旧意气风发的老爷爷就是那些视频的主角之一,傅韵哲。
应该是吧。
我不敢胡说。
您和他关系很好吗?
好,也不好,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吗?应该经常见面吧,还是就在咱养老院?
他不见了。
我震惊了一瞬,见他眼中明亮的光熄灭,心好像被碰了一下,想着得尽快结束这个伤心的话题。
爷爷我是娱乐公司的员工,您有没有对我的一些小建议或者什么好玩的事儿啊。
好玩的啊,我年轻的时候,只要在公司就会很快乐,那时候我走读,回公司就会给余沐阳还有小孩儿们带零食,我记得我们老板总说我,还有……啧我记不得公司名字了,还有我的经纪人,我忘了公司长什么样,我,我叫傅韵哲,他叫余沐阳,还有……鲨鱼,鲨鱼是谁来着?余沐阳,对,我们在奉,奉贤,我在他过生日的时候送了他一只玩具鲨鱼,之前看他一直不舍得买,还有那天的蛋糕很好吃。
听起来和我们公司很像,我觉得你们老板应该和我老板一样,希望让孩子多一点快乐吧,毕竟在娱乐圈里谁都不舒坦。
是的。
对了,爷爷你们公司有员工叫王余航吗?
我突然忆起了昨日花鸟岛之旅,倒想听听他的艺人对他的评价。
王余航,我不认识。
念着傅爷爷的记性不好,我把昨日拍下的有点模糊的王爷爷给他看,即使不算太清晰,也能勉强把五官拼凑出一张容光焕发的面庞,希望他能认出来。
他是……余沐阳!你见过他吗,他在哪里?
我一时间说不出是该顿悟还是惊讶,明明记性不好的老人家,在一张模糊的照片面前一下就认出了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傅爷爷你别着急,我昨天去见了他,他很有精气神,对了我还有他给我的照片。
我立即从包里拿出那一沓相纸递给他。
傅爷爷双手颤抖着接过,一张一张如数家珍地抚摸,翻到最后一张,他肉眼可见地定住了,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见他眼角滴落的两滴海水。
2038年,洛哥,航哥,墨哥,池忆,小傅和鲨鱼。
我听见他小声嘀咕。
爷爷,背面还有字。
他把相片转了一转,视线紧锁大拇指处。
是余沐阳写的傅韵哲。
他扬头迅速收好全部照片还给我,像在与回忆做最决绝的断舍离。
我踟蹰收下,缓缓向激动中的老人解释。
我昨天去了趟花鸟岛,就是你们去过的那里,他在那里很快乐,他还说他觉得,你俩特别的犟。
傅爷爷低头不语。
他应该也很想你吧,您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我不知道他在花鸟岛,我们没有怎么联系了,而且我以为……我记得……
那您为什么最开始没有选择去花鸟岛呢?
我,因为我记得,余沐阳不爱吃鱼。
过了不久,我们就分两批进行拍摄,我按约定去了花鸟岛,也是替傅韵哲把一些东西交给余沐阳。
刚开始我是计划着让傅爷爷去见王爷爷的,可惜傅爷爷的身体确实不合适,时隔多年的重逢只有中道崩卒。
趁着在养老院的拍摄,我去给王爷爷讲了那天傅爷爷的话,顺便把东西交给他。
他好像很有感触,更多的是不可思议,装作不经意地试探傅爷爷的状况,我干脆直接告诉了他,说傅爷爷一切安好,只是身边缺了一个人。
王爷爷低头沉默,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同时也知道那个人不会去找傅韵哲,他现在不是余沐阳,傅韵哲需要余沐阳,他最好的朋友。
在花鸟岛拍摄了大部分行程,赶往灯塔,已然是黄昏。
我们带着蹦蹦跳跳的一群小孩儿,在路上走走停停。
我眺望海平面,一轮金日在准备越线,金光铺满了大海,也游进我的视线,是云翳染出的黄昏,无可替代的黄昏。
这个景色多少有些似曾相识,我终于记起来,那天王爷爷在我手机上暂停的一幕,就在这里,有两个纯真的少年在黄昏里种下秘密。
第二天一早,临走的时候王爷爷又一次来送别,我满心的不舍,但也只得领着小孩儿一个个和他拥抱告别。
等待途中,我拨通了去上海养老院的同事的电话,暗暗期待让两位老人在我这个外力作用下被迫说说话。
同事那边响起了小孩的吵闹声,我揪心地得知他们已经回公司了,遗憾地看向王爷爷,最后问他:您有什么要带给他的吗,我会亲自去一趟。
他扭捏着从背后递给我一个信封一个护腕,轻轻说了句谢谢就转头离开。
拿着这份沉重的寄礼,我在中途和小孩儿们分开,赶到了养老院。
傅爷爷不在,上次的管理员说他去医院了,可能得呆几天再回来,我一阵懊恼,还是把东西给管理员转交。
一个多月之后,剪辑任务已经完成得差不多,老板也奇妙地就得到了原际画股东的许可,在视频末尾添上了:
特别鸣谢
原际画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我思索再三,和大家商议了一下添上鸣谢傅韵哲余沐阳。
分别和两边的管理员取得联系,也得到了两个老人的允许,我拉下脸皮向两人索要黄昏下的一张照片,王爷爷还戏称没想到这把年纪了都还能上电视,而傅爷爷那方让我稍等两天,我同意了。
这两天我们把结尾排好,先鸣谢公司,再鸣谢俩人,依次把照片放上去之后,最后用一张两人年轻时在海花岛的合照做结,再在黑屏后写一句话,突出视频的中心思想。
简直完美。
果然过了稳稳当当的两天,我收到上海养老院管理员的消息,照片放大一看,是两个老人在黄昏下的合影。
我恍惚了很久,不知道他们在重逢时是怎样的状况,单从照片上两张笑脸来看,这一切都将是深刻的,无可替代的,如同画面上的黄昏。
一张图片的震慑是持久的,我简直无法想象这样执拗的两人是怎么各近一步互相靠近,又是怎么突破这道岁月的鸿沟,重返十几岁时的一往无前。
视频发出去在圈内得到了很好的反响,不少粉丝在赞叹之中,也和我一样感叹两个老人的情感。
我心里五味杂陈,直到有天在官号上看到了一条私信,是祝我们公司和两位老人永远共同富裕。
在已经实现了共同富裕的中国,这四个字的重量也就狠狠压在了我的心上。
我退出官号,默默祝愿所有的老人一切安康,也希望如同两位老人这样的感情,都能拥有属于他们的黄昏。
向你say hi啊,六十岁独一无二的黄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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